西班牙獨裁者佛朗哥遺體將被遷出烈士谷（轉型正義週訊 No. 442）

西班牙最高法院於9月24日判決，佛朗哥（Fracisco Franco）的遺體將被從「烈士谷」（Valle de los Caídos）遷葬至他處的公墓。這位統治西班牙長達36年的獨裁者該長眠何處，是該國長久以來的爭議，而今在由工人社會黨（PSOE）領導的政府積極作為下，有望在今年11月前塵埃落定。

1936年佛朗哥將軍發起軍事政變後，西班牙深陷內戰之中，期間約有50萬人喪生。1939年佛朗哥贏得戰爭、成立法西斯政權，實行打壓異己、抑制地方語言和自治權的獨裁統治直到其逝世。內戰結束隔年，佛朗哥下令建造烈士谷——山谷中頂著世界最大十字架的巨型陵墓，以彰顯勝利、悼念陣亡者，然而這座葬著交戰雙方死者的忠烈祠卻是由血淚築起的。人民、囚犯、異議份子和內戰戰俘被迫參與工程，過程中遭到奴役、虐待甚至死亡的人數超過萬人。

1975年佛朗哥死去，儘管他生前曾表達希望能在家族墓園入土為安，仍被其所屬的長槍黨安排入葬烈士谷，形成加害者葬在被害者身旁的荒謬景象，也讓那裡成為右翼人士的朝聖之地。雖然隨著佛朗哥死亡，西班牙逐漸轉型為民主體制，但過去的罪行和威權遺緒並非一開始即得以追溯、清理。

先有「遺忘協定」，又通過「大赦法」赦免所有政治犯以及加害者，直到2004年成立「找回尊嚴以及還原佛朗哥時代記憶委員會」、2007年通過「歷史記憶法」，才開始得以更改街道名稱、拆除佛朗哥銅像，進而否定佛朗哥政權的合法性，平反、賠償受難者，而西班牙之所以重新開始追究威權時期人權犯罪，有學者認為和1998年西班牙最高法院依「普遍管轄原則」發布對阿根廷前獨裁者皮諾契的通緝令所激起的國內討論有關。

縱使總理Sánchez表示最高法院的這項判決是「民主的最大勝利」，並有將烈士谷轉型成人權園區的計畫，但也有反對者抗議遷葬是褻瀆墳墓、挖掘仇恨，佛朗哥的遺族對此更相當不滿。另外，由於烈士谷還葬著大量未被辨識和未經家屬同意即被擅自下葬的戰歿者，有受難者認為除了佛朗哥之外，其他仍困在那裡的遺體也應該被遷出、體面地安葬。

參考資料：撿骨佛朗哥？西班牙「烈士谷」的獨裁者之墓攻防戰，轉角國際，2019/02/27；Spain to move Franco’s remains after court gives go-ahead，The Guardian，2019/9/24；剖析西班牙法庭全球通緝令的前世今生，BBC，2014/0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