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開始尋找法朗哥時代失蹤的孩子

資料來源:本會綜合外電報導

西班牙國內尋找法朗哥時代失蹤的孩子呼聲漸次湧現,據估計受害者可能超過三萬人。

這些案件的受害者是法朗哥政權視為敵人的共和黨人或左派份子。雖然事情已經發生超過六十年,但這些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孩子,永遠是年邁父母心中的痛。而且一般認為,受害者可能超過原來預估的三萬人。

當年這些失蹤案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與政治動機有關,主要發動者是著名心理學家Antonio Vallejo-Nagera,他汲取納粹理論,認為主張共產主義者是因為某種不當環境下產生的心理疾病。

根據一份2008年政府的調查報告指出,法朗哥政府以此理論為根據,在1940年代通過法令,規定「那些沒有『理想環境』的家庭,不應該跟子女有任何聯繫」。這個殘暴政策的執行效率極高,1943年就有九千名政治犯的子女被送到政府管理的育幼院,1944年育幼院收容總數超過1萬2千人。

另外一個惡名昭彰的政策執行地點是巴斯克(Basque)的Saturraran女子監獄,這裡一舉帶走了一百名共和黨女性政治犯的嬰兒。獄方瞞騙母親只把小孩帶離幾分鐘,但當她們發現上當時,卻被警告如果大肆宣揚可能會遭到槍殺。

其中一名當年的目擊者Julia Manzanal,如今已是95歲高齡的老人,身為共產黨員的她也在該所監獄服刑,她的兒子十個月大時在獄中因腦膜炎過世。她是這些悲劇的目擊者:「我從不讓小孩離開我的視線。我看過其他母親被處決後,孩子被帶走送給教士或軍方家庭。非法領養這些小孩,讓他們在完全不同的意識型態中長大。監獄的環境糟透了,老鼠、虱子滿地爬,食物短缺。婦女常在孤立無緣的情況下獨自產子。我看過小孩餓死或渴死,然後母親就發瘋了」。

有時候取錯名字也會帶來殺身之禍。曾有紀錄片報導,獄方因為發現某個犯人的孩子名叫列寧,當場拎著嬰兒的腿,把他摔在牆上。即使納粹德國戰敗後,西班牙也未更改政策。甚至連流放異國的政治犯後代也不放過。1949年時代的官方文件,記載如何綁架流放國外的政治犯後代,然後把他們越洋送回西班牙接受「再教育」的詳細操作方法。這些小孩會被改名以確保無法追查下落。

不過執行這些案件的政治動機在1960年代趨緩,取而代之的是以交易為導向的綁票或偷竊。在這些案件中,政府縱容醫院進行盜賣營利行為。許多父母在子女出生幾小時候即被告知嬰兒因為中耳炎過世,已經下葬在集體墳場中。父母們要求看遺體的要求一概被斷然拒絕。嬰孩則被賣給其他家庭。

案發六十年後,還想追查這些陳年舊案看似天方夜譚。但近來隨著媒體對這些人倫悲劇產生興趣,社會上要求尋找這些小孩的呼聲又逐漸增強。例如許多受害者透過媒體報導才發現,原來許多人跟自己有類似的離奇遭遇,醫院告知新生兒的死因都是中耳炎,都不允許父母見孩子最後一面。

到去年十一月底為止,西班牙檢察總長的桌上已經堆積了超過三百樁新案,在外界高漲的壓力下,他正式要求司法部必須組織特別小組,來編纂失蹤新生兒的名單。不過他強調,這些調查行動純屬行政作為,也就是說即使案件真相大白,也不會有任何人因此受罰或受到司法追訴。

加松(Baltasar Garzon)法官2008年高舉大旗要調查法朗哥罪行的殷鑑不遠,他目前仍處於停職候審的狀態,調查行動也嘎然而止。外界不免擔心這次又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三分鐘熱度。不過,在家屬與人權團體的堅持下,情況或許有所改觀。

例如在馬德里,有醫院開始全面調查編輯1961-71年間,新生兒死亡的名冊。在西班牙南方的四大都市如格拉那達(Granada)、加的斯(Cadiz)、阿爾赫西拉斯(Algeciras)等地的檢方,也認為應該開始調查這些案件。甚至已經有人權團體把法朗哥時代的所有失蹤案件向聯合國提告,以免西班牙官方輕易結案。

Saturraran女子監獄的故事已經改編成電影,去年在西班牙上映。當年在此服刑的另一名見證者Ana Morales在觀眾席上感謝導演:「終於讓這個罪惡之地照進了些許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