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薩的轉型正義
資料來源:本會綜合外電報導
諾貝爾文學獎在頒給秘魯小說家尤薩(Mario Vargas Llosa)時,讚揚他「對權力結構的描繪,以及詮釋個人抗爭、反叛與挫折的鮮明意象」。他不僅用文字反映紛雜的拉美政局,真實人生更積極投身政治。除了曾參選總統,在政治傾向上歷經轉折外,他在秘魯的轉型正義幾個關鍵時刻,也扮演關鍵角色,並引發諸多議論。
尤薩在2009年初,帶頭與幾位知識分子在報上刊登聲明,抨擊秘魯政府不願接受外援,興建「記憶博物館」,並強調保存歷史紀錄對受害者與秘魯社會的重要性。在秘魯政府與游擊隊「光輝道路」(Shining Path)長達二十年的內戰中,超過七萬人喪生。有人倡議應該興建博物館來紀念受害者,德國也表示願意捐贈兩百萬美元支持。但包括總統賈西亞在內的政府官員認為這並非秘魯社會當下所需。
外界質疑這是二度當選總統的賈西亞(Alan García),擔心自己得為當年任內的軍方罪行負起歷史責任,而選擇抵制此計畫。聲明見報幾天後,總統與尤薩親自會面,政府態度丕變,宣布將接受捐款設立記憶博物館,並由尤薩領導籌備委員會。
儘管博物館尚未落成,尤薩卻突然在今年九月辭去委員會主席一職。導火線是一部特赦法草案。秘魯雖已由文人統治十多年,但軍方依然動見觀瞻。軍方對於近年來,許多前軍警人員面對司法追究過去罪行感到不滿。他們或盡力掩蓋資訊,或設法推動特赦。
九月初,總統府向國會送出草案,要求限制追訴人權侵害案件的時效,引發各界強烈抨擊。尤薩發表公開信,將這份國防部長介入甚深的草案斥為「變相的特赦法」,並憤而辭去籌委會主席一職。此信發表幾個小時後,總統府緊急宣布,他們將向國會撤回此案。尤薩得到外界的讚譽。
不過,對於在1983年安地斯山脈烏丘亞凱(Uchuraccay)地區八名遇害記者的家屬,或智利皮諾契政權的受害者來說,對尤薩可能有不同的評價。1983年內戰方酣,這些記者從首都出發,欲報導山區頻傳的人權侵害案件,但連同嚮導在內反遭殺害。尤薩受官方委託,領導調查委員會還原真相。結果認定兇手是當地村民,因誤認記者的相機是武器,在風聲鶴唳的內戰氣氛中,為求自衛而釀成悲劇。
但這份報告被許多專家批評為草率且膚淺,例如調查委員會飛抵當地後停留不到三小時,訪查有限,其中只有一名語言學家會講當地方言。而且行文中難掩對偏遠住民的刻板印象與偏見。雖然後來已有三位村民坦承犯案且被判刑,但在2009年的追悼會上,受害者家屬與「秘魯全國記者協會」仍要求重啟此案。他們認為當年調查過於草率,且後來出土的新證據與調查報告明顯矛盾,他們可能會將本案告上「美洲人權法院」(Inter-American Human Rights Court)。
尤薩另一個引發爭議的行為,是在今年初的智利總統選舉中,公開支持右派的皮涅拉。皮涅拉雖極力與皮諾契劃清界限,但他的支持者多為右翼,競選幹部中有獨裁者舊屬也是不爭的事實。為了爭取保守派的支持,他還曾反對繼續追究軍政府侵害人權的責任。
今年一月初,尤薩應智利政府之邀,出席「記憶與人權博物館」(Museum of Memory and Human Rights)的開幕典禮,這個博物館是為了紀念軍政府的受害者而成立。博物館推手巴切萊總統即曾是皮諾契政權的受害者。尤薩在此行表達了他對皮涅拉的支持,兩人也安排會面。尤薩認為:「智利需要換人做做看」。畢竟中左聯盟已在智利民主化後連續執政二十年之久。對獨裁政權的受害者來說,這樣的言論當然刺耳。他在典禮上的致詞招來台下噓聲,在兩國也都引發了保守反動與干預他國政治的批評。
相較於他的文學成就普獲世人肯定,尤薩在公共事務上的表現,顯然引發的是更複雜的討論與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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